第二天,韓清從床上起來就聽見外面傳來陣陣的腳步聲和弟子各處巡邏的聲音。韓清心裏一驚,如此緊張的形勢,難不成是魔教來攻了?她打開房門,看見千浣正帶領弟子在搜尋什麼,他們面色慌亂,緊皺着眉頭,又一無所獲的無措。
「千浣師姐。」韓清叫了她一聲。
千浣轉過頭,看到韓清,她便走上前,「韓清師妹。」
「看到你們這麼慌亂,是發生了什麼嗎?難不成是魔教來攻了?」韓清問道。
千浣嘆了口氣,臉上的擔憂依舊濃厚,「不是。是師父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
「千門主失蹤了?」韓清聽後大吃一驚,她瞪大了雙眼看着千浣。明明昨晚她和夢蕁還在怡蘭小院見過他。
韓清看到千浣這麼擔憂的神色,也能猜出一二分事情的嚴重性。聯宗大會舉行前夕,主辦方掌門離奇失蹤,這要是傳出去整個修仙派都會不安吧。
「是啊,明明師父昨晚還好好的,今早不知怎麼就不見了。整個千山門都找遍了都沒能找到。」千浣越說越着急,她緊皺着眉頭沒有一刻是鬆開的。
韓清見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放心吧,千門主一定沒事的。我陪同你一起去找。」
「嗯。」千浣露出笑顏,她臉上的擔憂越來越濃,不趕緊找到師父,她這顆心怎麼說都是無法放下的。
「走吧。」韓清看着她,決定與她一起去尋找失蹤的千元翼。
前廳。
洛淮聲,武含山,裘明和宋嘉環四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保持着沉默。他們暫時封鎖了消息,派弟子抓緊時間尋找千元翼的下落。只是如今五大派雖齊心,但魔教的日益壯大,逐漸變成各派的心腹大患。此時正是聯宗大會關鍵時刻,千元翼無端失蹤,若是走漏了消息,讓魔教知道了,不僅會出笑話,更有可能會引來災禍。尤其是那惑心堂副堂主白緋,她可是恨透了千元翼。
宋嘉環皺皺眉,心裏嘆道:這可怎麼辦?
就在此時,年渝從外走進房間。四人見了,立刻看向他。只見年渝依舊面露苦色,他向四人行禮說:「各位掌門,整個千山門都找遍了,都未發現師父的蹤跡。」
「繼續找,千山門沒有,再到千州去找。我想僅僅一個晚上,綁架者是無法將千門主帶離千州的。記住,要暗中行動。」洛淮聲說道。
「是。」年渝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屋裡又只剩下四人焦慮着。
半晌,武含山氣的怒拍桌子,「大庭廣眾之下,公然綁架五派掌門,這不就是**裸地挑釁嗎。」
「武掌門你的意思是...」裘明用深邃的眼睛看向武含山。
「哼,這還用說,肯定是魔教那群傢伙。他們想趁我們舉辦聯宗大會的時候,擄走千門主,這樣就可以挫我們的威風,趁機奪取我們的寶物!」武含山放在桌上的手氣的握緊,他的眼裡泛着鋒銳的光芒。
「話雖這麼說,可是聯宗大會我們五派都會齊聚一堂,各派弟子也會集中,規模如此龐大。如果魔教選擇此時來擄走千門主,於他們而言風險太大。再說,千門主武功高強,哪是會這麼悄無聲息就擄走的。」洛淮聲輕聲說道。
宋嘉環點點頭,「淮聲說得有理,我只怕是千山門中的人。」
此話一出,三人均是一身冷汗。門中人,若是要排查起來,怕是規模龐大,要費不少時間。
就在四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洛焰,沈霖,韓清和千浣走進了屋。
「可是有什麼發現?」裘明坐在座椅上,他那憔悴蒼白的面龐沒有一絲變化,就連語氣都沒有一絲一毫地擔憂。若是想說這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那便是他的眼睛。那雙眼睛無神又渾濁,讓人一看便覺得害怕。這與十星樓其他人都不一樣。
「是,師父,各位掌門,你們看。」說著他拿出一個小香爐。香爐的香煙已經熄滅,此時打開一看,只剩餘灰。
宋嘉環接過香爐,看了看,問:「此香爐從何處來?」
「千門主的房間。」洛焰說道。
「千門主的房間?」宋嘉環微微一愣,而後皺起眉。
「宋閣主,這個香爐可是有什麼奇怪?」武含山穩住心緒,問道。
宋嘉環將香爐遞給武含山,說:「這個香爐里有蘭馨草和,聚憂花。」
「!」
眾人一聽統統皺起眉,表情凝重。
「怎麼了嗎?這些花草有什麼稀奇之處么?」韓清看見大家一臉陰沉和緊張之色,便忍不住問了一句。
「這聚憂花只生長於西北,是阿圖魯國的國花。而這蘭馨草則是生長於西南,並不屬於千州。」沈霖說道然後又看了看韓清說,「小師妹,以前讓你好好聽草藥課你卻總是上課睡覺,這下好了,一問三不知。」
......韓清聽了,撇了撇嘴,扭過頭去,不再理他。不過,心裏轉念一想自己以前確實沒有好好聽過草藥課,如今遇到了難題,她就答不出來了。呼,真是羞死人了。要是讓師父知道了,不得罰她抄上三百遍草藥經啊。想到這裡,她便開始心裏叫苦,她最討厭抄書了。
「對,這兩種草藥都屬於慢性毒藥,但這兩種花草混合在一起融合,便會形成一種快性毒藥。若是人聞了,便會立刻失去功法,昏厥過去。」宋嘉環揉了揉腦門,心裏更是亂起來。
「那既然這兩種花草都不屬於千州,那從哪來的呢?」韓清問道。
這......
「不...」就在此時,千浣站了出來,她望着四位掌門,眼神中略有遲疑,「千山門有蘭馨草。」
「何處?」
「怡蘭小院。」
千浣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怡蘭小院那不是祭奠他的亡妻的地方嗎?」韓清一字一句說道。
「你怎會知道?」千浣很是驚訝,她看向韓清,臉色是不敢相信。
嗯......韓清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咬緊嘴唇,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洛焰和沈霖。她昨晚陪慕容夢蕁出來賞月其實犯了洛水宗的宵禁。當時心想着反正是在千山門,男女弟子住宿的地方又不在一起,犯一犯宵禁也沒關係。於是便大膽了些,誰曾想......
她看向眾人,只見沈霖正陰沉沉地盯着自己。
「那個,我昨晚和夢蕁出去賞月的時候碰到千門主前往怡蘭小院祭奠亡妻。當時天很黑,屋裡只有隱隱的燭光,看不真切。」她越說越心虛,眼睛一直往沈霖那裡看。因為她知道沈霖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但也是最講規矩的。如今洛水宗的罰律有一半是他代為管理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韓清就聽見沈霖說,「你什麼時候去賞月的,莫不是宵禁之後?」
「......」韓清沒法只好點了點頭,夢蕁啊,看來我們要被罰了。
「你...」沈霖看着她,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韓清見他樣子凶了起來,便立刻往洛焰那邊靠了靠,她抬頭望向洛焰,撒嬌輕聲說,「二師兄。」
洛焰低頭看向她,就看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哎......他果真拿她沒有一點辦法啊。
「算了吧,師兄,阿清還小不懂事,這次就放過她吧。她下次一定不會再犯的。」洛焰說道。
「嗯嗯嗯嗯。」韓清瘋狂地點頭表示認可。
「你...」
「好了好了。」洛淮聲看着他們,心裏只道無奈,於是他只好來打個圓場,「這一次就算了,下次可不允許了。」
「知道了,多謝掌門師叔。」韓清聽到洛淮聲說的話立刻就笑成了花。
洛焰看着她只覺得很是無奈,但誰讓她是他們的小師妹呢。
這一鬧過後,屋裡便又恢復了方才的肅靜。
「你說怡蘭小院有蘭馨草?」宋嘉環看向千浣。
千浣點點頭,但依舊不解。
那麼說,蘭馨草很有可能來自怡蘭小院。那聚憂花呢?
「那每日給千門主送香和點香的掌事弟子是誰?」宋嘉環問道。
千浣微微一怔,垂下眼眸。過了會兒,聽見她說,「是弟子的師妹,樂小可。」
「是小可師姐啊。」韓清聽話便知道此人是誰。昨日她要去食堂吃飯正是這位師姐帶的路呢。
只是千浣這一句話,座椅上的四位掌門都臉色難看起來。千浣見了,立刻慌亂的跪下,說,「各位掌門,我相信絕對不會是小可。她生性溫和柔弱,又極力愛戴師父,她是決計不會害師父的。」
「你先別緊張,先把樂小可叫來問問,等詢問過後再做定奪。」宋嘉環輕聲說道。她看着千浣,心裏也明白一點。昨日她見過樂小可,看她的模樣不像是會對千元翼不利之人。只是百密不容一疏。
千浣聽話只能先退下,過一會兒,她身邊跟着另一位藍衣少女。她見到掌門便屈躬行禮道,「樂小可見過各位掌門。」
眾人見到她,武含山便耐不住瞧瞧桌子,指了指桌上的香爐,說,「樂小可,你可識得此物?」
樂小可看到香爐,語氣淡定地說,「認得,這是師父房中的香爐,每日都是由我幫師父備香,點香。可是,這香爐是有什麼不妥嗎?」
「這香中有蘭馨草和聚憂花。」沈霖說道。
「什麼!」樂小可一聽便立刻失去了剛剛的鎮靜。她連忙跪下,語氣慌亂地說,「不是我,我不可能會害師父的。」
「那你說說這香里怎麼會有蘭馨草和聚憂花。」裘明此時開了口,他的眼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樂小可看見他的眼神,內心中的膽怯更加加深了,她語句斷斷續續的說,「我,我不知道。這,香料是我按照大夫給的藥方在山下藥鋪抓的,裏面並沒有蘭馨草和聚憂花。」
「藥方呢?」宋嘉環問道。
「在我房間。」樂小可神色雖然慌亂,但她眼中的毅然讓人覺得她並沒有說謊。
「那就讓千浣去你房中拿一下吧。」宋嘉環說道。